我们常说，中华民族有着百万年的人类史、一万年的文化史、五千多年的文明史。那么，音乐呢？ 

11月25日，第二届“良渚论坛”正式开幕。当天晚上，“良渚回响”专题音乐会上，随着埙、编钟、编磬、竹笛、琵琶、古琴等独具中国特色的乐器奏响，勾勒出了良渚丰年、春江花月夜、兰亭等极富中华传统美学的意境。

浙江音乐学院院长王瑞

“我认为音乐艺术本质上是一种语言，但与一般意义上的语言文字不同的是，它在语义上是模糊的。而正是这种模糊性，使它具有了超语言的功能。” 在浙江音乐学院院长王瑞的认识中，“音乐是一种超语言的文化形态。”

音乐，在古今中外历史进程中从未缺席

如果用历史的、发展的眼光来看，音乐的产生要远远早于文字的历史。贾湖骨笛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年代最早的乐器之一，属于公元前7000年至公元前5800年的裴李岗文化。我们说中国的音乐史有8000年到9000年，贾湖骨笛便是“力证”。

“如果追溯中国古代音乐的历史源头，你会发现它是人类文明先现的曙光。”王瑞特别提到，“如此久远的音乐历史，在整个人类的历史进程中，在中外的人类历史社会发展进程中，始终没有缺席过。”

音乐，一直都在，是时代的回响，也是情感的共鸣。这种情感的交流，跨越时间与空间，“音乐成为了一种无需翻译的人类的世界语言。”

“良渚回响”专题音乐会

作为“良渚论坛”三大平行论坛之一的“中外音乐家对话”，以“音乐精神的递进：中外音乐传统的现代回响”为主题，不仅紧密关联着良渚文明作为中华古代文明璀璨篇章的重要地位，更深刻反映了当今世界音乐文化的发展趋势与前沿动态。“在良渚文明中，也出土了一些玉管等早期的乐器和响器。这是物质化的证明，证明音乐的历史远远早于文字的历史。”王瑞说道，“在文字出现之前，人们就通过敲击、节奏、呼喊来确定特定的思想情感表达，甚至是确立一个族群的身份。关于早期音乐的形态和表达，古今中外，在不同国家、不同民族的历史当中，是基本相似的。”

正是这种相似性，让中外音乐成为了实现情感的连接和碰撞的“动人声音”。

在数智时代，音乐艺术创作的价值愈加显得珍贵

11月26日，在“中外音乐家对话”会场外，钢琴、扬琴和小提琴协奏的一首《梁祝》“先声夺人”。大家首先被悠扬的声音吸引，走近观看后立即停下了脚步，因为表演者很特别，由钢琴演奏机器人、扬琴演奏机器人，与浙江音乐学院管弦系大三学生邓咏宁共同合作演出曲目。

《梁祝》曲目合奏

面对数智时代，如何定义人机关系，艺术以及艺术家如何与AI共进，并且继续以人文传统、艺术精神及人性光辉赋能和引领人类未来，是中外面临的重要问题，也是王瑞一直在思考的命题。

毫无疑问，在数智时代，数字技术对于推动音乐艺术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。王瑞认为，音乐一直在和新的技术、新的形态进行互动。“音乐的发展，也是在不断与时俱进。比如人工智能的应用，使音乐在形式以及表达上会得到更大的拓展，会产生一些新的音乐形态和新的表达介质。”

借助AI技术，将制作音乐作品的步骤压缩为简单的关键词、描述句，一首音乐作品的诞生可能只需要短短数秒时间。人工智能对音乐创作带来的机会和挑战共存。“音乐人工智能的创作，是基于一种大数据的积累和分析，它可以根据关键提示，创作一些指定的风格的作品。”王瑞坦言，人工智能发展对当下的音乐生态带来很大的影响。

“但是艺术创作，包括音乐创作有一个最根本的特征，就是直觉大于逻辑。而用人工智能创作的音乐，是基于数据的逻辑分析，在本质上它不是真正的艺术创作。”王瑞说，“音乐承载着人类的精神思想和情感表达，即使处在人工智能高速高度发达的时代，音乐的这种精神慰藉、抚慰心灵的功能和价值，不仅不会减弱，反而会愈加显得珍贵。”

在王瑞心中，一流的艺术创作、真正的艺术创作和创新，一定是音乐人工智能无法替代的。

开放又创新的培养理念，让音乐艺术生生不息

新一代人工智能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重要标志，“事实上，这对社会、教育、文化、艺术的影响是前所未有的。”王瑞认为，我们必须要从传统的知识输入型的教育模式，改变为知识创新型的教育模式，要实现这个目标，一定是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和批判意识。

作为浙江音乐学院的院长，王瑞在开展学术研究的同时，还把精力花在实现“高水平一流”的办学目标上。浙江音乐学院是一所创建于新时代的现代化的艺术大学，新是它的特征。“新是学校的品格和追求，这个新是学校的内涵，就是要有一种开放创新先进的办学理念。”在王瑞看来，办一所高水平的大学，不仅仅要培养一流的人才，还要创作产出一批精品佳作，更要推动理论创新，要出思想、出模式、出标准。“推动大学高质量高水平发展的最深沉持久的力量，是来自于学科创新和艺术创新。”

浙江音乐学院近几年还打造了一系列学术品牌、艺术品牌和学科平台，力求做到一建成学校就处于国内先进水平。“我们现在打造的杭州现代音乐节、杭州国际电子音乐节、国际钢琴艺术节，无论是在规模规格影响力水平等方面，都已经成为全国影响力最大水平最高的艺术品牌之一。

王瑞表示，对于学校来说，这些艺术品牌其实本质上，是用于人才培养和学科专业建设的平台和方式。同时也是优质的社会文化产品，是学校服务社会的一种特有的方式。

第五届杭州现代音乐节 浙江音乐学院供图

比如打造杭州现代音乐节，也是想要展示杭州的现代气质和现代精神。“提到杭州，人们脑中出现的可能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旅游城市、一个传统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。但是，用什么来展示现代的杭州？”王瑞说，“国际性的现代艺术，是新时代的杭州最好的标识之一。” 在杭州现代音乐节上，来自全球各地的人可以“聆听”新时代杭州的开放、包容和创新。

音乐，是一种声音，也是一种媒介。在“良渚论坛”上，世界文明交流互鉴，如高山流水幸会知音。来自不同国家的嘉宾在音乐的流淌中探寻文明的根脉，跨文化的不同文明绵延回响，因为“音乐艺术的本质意义在于，表达传递人类的思想和情感”。